“獝狂教吴老鬼、三邪、五厉……”钱铁鸡神色一紧,倒吸口冷气。
“獝狂教大半精英在此,大家不可轻敌。”洪长老同样眉头皱起,他低声吩咐钱铁鸡再向洪四、梁丹、王仁龙简要介绍下獝狂教吴老鬼、三邪、五厉的武功路数和提防之处,然后自己挺身朝前迈出了十步。
“吴老鬼,昆仑一别,有十年了吧?”洪长老白发激扬,目光如电,声若洪钟,沉声向獝狂教的吴老鬼打着招呼。
“哼!洪老鬼,老夫尸阴掌的滋味可还好受?哈哈哈!”吴老鬼同洪长老显然曾结过极深的梁子,他狞笑着说道。
“托福托福,哈哈哈!不过,你这十年也是心火煎熬吧,哈哈哈!”听起来洪长老和吴老鬼十年前曾有过一场死战,两人谁也没占得多大便宜,洪长老的咳嗽之症恐怕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哼!废话少说,我看你今日是插翅难飞了!不过,如果你肯将那妇人同你交代的话说出来,我没准会考虑放你这些手下一条生路……”
“吴老鬼,不必枉费心机!今日之事,唯死而已!”洪长老见钱铁鸡已经向众人交代完毕,便不再与吴老鬼啰嗦,直接下了战书。
“洪……洪老头,我劝你还是再想想清楚吧。你看看周围,这些都是孤竹国身经百战的铁血勇士,更莫说獝狂教的诸位绝世高手了……”小耗子此时突然跳到吴老鬼身前,劝起洪长老来。
“住口!小耗子,你这个叛逆,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钱铁鸡也走了上来,指着小耗子两眼冒火,大骂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大哥,你打了这么多年算盘怎么还是如此糊涂啊?”小耗子没有丝毫愧意,他索性将怀中的婴孩举起,作势要摔下:“洪老头,你说是不说,难道你就不怕我将这婴孩摔成肉饼吗?”
洪长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吴老鬼却有些不满:“小耗子,退下,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小耗子赶紧朝吴老鬼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然后转过身来冲洪长老吐了口痰:“呸!”说时迟那时快,小耗子话音未落,他双袖突然向后喷出高速的白气,整个人带着婴孩往前窜了足有三丈之远。
“咦?”洪四等不知小耗子这番举动有何用意。
“哼!鼠辈找死!”吴老鬼反应极快,身形横移猛一跺脚,地面凭空出现一道裂缝直冲向了三丈外的小耗子。
“小心!速速跳起!”洪长老见到吴老鬼跺脚的动作,脸色一沉,向小耗子示警道。
“哈哈,他们被我骗……”小耗子借着袖中机关喷射气流的反冲力远离了吴老鬼,正有些得意之际,那裂缝竟一个呼吸之间就追上了他。小耗子前扑的身形被硬生生止住,从足部开始,然后是小腿、大腿,小耗子的骨骼咔咔作响,竟像是一瞬间被震碎了。小耗子下半身剧痛之下几乎丧失了知觉,刹那间吴老鬼脚底激发出的真气就要窜过腰间。小耗子将仅存的丹田之气灌注于右臂,保持最后的一丝清明发力将婴孩向洪长老这边抛了过来。婴孩方才脱手抛出,小耗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抢!”、“救!”吴老鬼和洪长老几乎同时发出了号令。
三邪、五厉急速而来,洪长老却不退反进,双臂张开向前猛扫,两条风龙横扫而出。三邪、五厉见风龙来势凶猛不得不减慢了速度,洪长老趁此机会抽身急退。几乎在洪长老用内力扫出风龙的同时,钱铁鸡如鸡爪抓地一般双足疾点,几个腾跃就接到了小耗子抛来的襁褓婴孩,钱铁鸡、洪长老几乎同时退了回来。
“哼!废物!”吴老鬼狠狠瞪了自己八名弟子一眼。
“小心有诈!”梁丹见钱铁鸡想打开婴孩的襁褓查探有无夹带之物,赶忙出言提醒。
钱铁鸡停手看向洪长老,洪长老略一皱眉沉声说道:“无妨。”
婴孩穿着大红肚兜甜甜睡着,似被催眠,而襁褓中并无他物。刚才从小耗子借助机关前奔、吴老鬼脚踏真气追击、小耗子抛出婴孩吐血倒地、到婴孩被钱铁鸡安全救回,才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事情发生的太快,洪四、梁丹和王仁龙尚有些不明所以。
我没有再去理会洪长老等众人围聚在婴孩周围,而是眼盯着倒在地上的小耗子,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从小耗子的眼中竟然读出了他的心声:本来按原定的营救计划,小耗子负责将众人带到将领遗孀的住处,然后大家一起再从地道撤退。可没想到,吴老鬼豢养的土豚鼠竟偶然发现了那条地下古溶洞拓展而成的地道,从而顺藤摸瓜查出了小耗子的丐帮身份。吴老鬼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营救计划,但他在出口处安放了炸药,且加强戒备严密封锁鬼巢不得任何人再出入!更可怕的是,就义将领给自己妻儿留下绝密情报的消息竟然被走漏了出去。虽然吴老鬼他们几乎搜遍了这妻儿的曾经住所及身体的每一寸地方,但还是一无所获,将领遗孀又绝口否认夫君给自己留下了东西,于是吴老鬼暴怒之下给她下了镜蛊。小耗子虽有心取义成仁,但这样一来不光洪长老他们会被炸死在地道口,而且将领遗孀和幼子也难免惨遭毒手。小耗子虽然不知道那就义将领留下的到底是什么绝密情报,但万一被吴老鬼他们探查了出来,肯定会给起义军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小耗子遂趁着吴老鬼恼羞成怒之际,假装不堪忍受酷刑,和盘托出了原来的营救计划。暂时取得信任的小耗子又给吴老鬼献了一条妙计,自己仍按原计划接应洪长老一行人进入鬼巢并带他们与将领遗孀见面。小耗子为了取信吴老鬼,制作了窃听装置以安放在庵堂之中,这样吴老鬼就可以在远处得知洪长老等人的谈话内容。一旦得到所需要的情报后再伏兵尽出,那样洪长老等人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吴老鬼当时未知可否,他深思半天,又反复试验窃听装置之后,觉得小耗子的献计并没有什么漏洞,方才同意。吴老鬼精心筹划好庵堂及周边的部署,专等洪长老他们上钩。
小耗子心中的本来盘算是先将众人引去与将领遗孀见面,能瞒过吴老鬼得到绝密情报最好不过,一旦无法瞒过,就向大家说明情况,然后一起拼死杀出。万幸,洪长老与将领遗孀之间并没有通过谈话传递消息,这样一来吴老鬼就无从知晓那个秘密了,小耗子索性就没有马上说破。吴老鬼良久不见小耗子制作的窃听装置传来任何声音,自然起了疑心,遂决定提前发动埋伏,那声夜枭嘶鸣就是动手的信号。小耗子知道庵堂中有炸药机关,而且洪长老很可能已经得到了就义将领留下的绝密情报,这样再做无谓牺牲已经没有了价值。千钧一发之际,小耗子来不及解释什么,干脆抛出一包面粉以误导众人有毒,从而促使大家第一时间撤出了庵堂。至于吴老鬼引爆雌镜盅虫,却是小耗子所不能尽知的。小耗子方才出了庵堂就被一股阴风吸走,这才没能与大家会面吐露实情。婴孩被小耗子催眠后尚在怀抱中酣睡,没办法他只能继续演戏糊弄吴老鬼。在洪长老与吴老鬼对谈之际,小耗子窥机就打算奔回钱铁鸡这边,可他太过低估了吴老鬼,唉。
小耗子倒在地上,全身衣裳由下而上、由内而外浸透了鲜血,他睁着眼睛望向前方,已近弥留。待看到钱铁鸡接回了婴孩时,小耗子终于闭上了眼睛。小耗子最后一定在心里呐喊:“我不是叛逆,不是叛逆……”
洪长老面色严峻迅速交代了几句,大意是大家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这婴孩,可一旦无法突围而出,剩下的最后一人必须将这婴孩化为灰烬后方才能慷慨就义。
洪长老与钱铁鸡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洪长老低声说道:“布五行阵!”于是,洪长老、钱铁鸡、洪四、梁丹、王仁龙脚踩天罡,手掐奥诀,按五行变化,开始不断疾走。整个五行阵越转越快,竟形成了一股烟雾龙卷,外部既看不清也感知不到阵内的详情。
吴老鬼自恃包围圈铜墙铁壁,洪长老他们插翅难飞,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去阻止:“故弄玄虚……”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五行阵逐渐停止了转动,等烟雾散去之后,洪长老、钱铁鸡、洪四、梁丹、王仁龙一一显出了身形。
“白费力气,咱们……”五厉中的蓝厉见洪长老等人的五行阵并没有什么实际效力,不过是虚张声势,就想冲过去厮杀。
“不对!那婴孩哪里去了?啊……”吴老鬼终于发现了不妥,五行阵散去之后那襁褓中的婴孩却是不见了踪影!
“管他妈的呢,将他们碎尸万段之后还愁找不到那小小婴孩吗?咱们这就……”蓝厉等五厉早就按耐不住,作势就要扑过去。
“谁敢违我号令!”吴老鬼猛地尖啸一声,如九幽恶鬼临世。
五厉知道吴老鬼的脾气和手段,当即被骇得噤声肃立,不敢再随意放肆。
“传我号令:诸军坚守勿动,只管截杀闯阵之敌,如放走一人,格杀勿论!”吴老鬼振臂发出号令。
“老祖,为何不用那些铁甲军士做炮灰,然后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五厉中的黄厉很小心的问道。
“哼!你们知道什么?诸军齐动势必造成混乱,那几人都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一旦窥机趁乱突围,这大军反而成了我等的阻碍!”吴老鬼眉梢一挑,嘴角翘起,很得意地说道:“我缠住洪老鬼,五厉对付钱铁鸡和洪四,三邪将那三个年轻人尽快杀掉,然后去协助五厉。哈哈哈,到那时,洪老鬼还不任我摆布!哼!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一定要时刻留意那婴孩的踪迹!”
“是!师祖妙算,万无一失!”三邪与五厉恭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