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杀(4)
下午一点,聚美路,38号,凭狄小杰多年当警察的门道找到局长女儿的住处没花费太长时间。
狄小杰觉得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太正常,赶忙拉住了想直接过去的季元芳,两人退到了角落里。
“奇怪啊,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按理说局长女儿是个关键人物,如果局长或者张孝义他们有问题,这里应该控制起来啊?”狄小杰警惕起来,眼睛四下打量。
“对啊,我太不小心了,还是你经验丰富。”季元芳也感到有点不合常理。
两人决定先分头在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异常的地方。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碰了头。
“我没发现什么,一切看起来很平静。”季元芳说道。
“嗯,看来是我想多了。也许局长女儿就不是‘阿娇’,也可能是这里根本就没人控制起来。不能再等了,不管局长女儿是不是‘阿娇’,不管是不是个陷阱,咱们都得闯了。”
两人没有再犹豫,直接走过去按响了门铃。门铃响了几分钟,没人应答,季元芳又按了几次,还是没人来开门。
“难道里边没人?”狄小杰摸着后脑勺说道:“直接闯进去吧?”
“闯进去?这可是高级防盗门啊!”季元芳觉得不靠谱。
“嘿嘿,看我的。”狄小杰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套工具,鼓捣几下门就被弄开了。
“我算明白了,老百姓常说‘防火防盗放警察’,太有道理了!”季元芳看傻了眼。
狄小杰白了季元芳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推门进了屋子。
屋里一个人没有,到处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不过两人在卧室、厨房和厕所的墙壁上都发现了完全相同的两行文字。最奇怪的是,这三处的两行文字,第一行和第二行的内容是一样的,如果说有不同,只是字体不同罢了。所有这些文字都是红颜色的,看起来好像是用口红写上去的。
“‘我很累,我走了,不要找我。船出长江口,昔人已乘黄鹤去。06.27’……”季元芳嘴里不断念叨着墙上的留言,想找到有用的信息。
“看样子局长女儿是离家出走了,家里被翻得很乱,加上正好是林忠木死亡的时候,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阿娇’!”狄小杰一边分析,一边四下打量:“看来这里即使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早被人翻走了,怪不得没被控制起来。局长女儿一走,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很累,我走了,不要找我。船出长江口,昔人已乘黄鹤去。06.27’……”季元芳一遍遍地念着,不停地在这三个留言的地方转悠,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墙上的文字。
“难道咱们白忙活了,线索又断了!”狄小杰握紧拳头,很不甘心。
“不对,局长的女儿不会那么肤浅无聊,为什么要在三个地方写留言,同样的内容为什么用不同的字体写两遍?”季元芳感觉这里边有问题,但一时没有想清楚关节所在。
“会不会是局长女儿情绪出了问题,有些发泄般到处乱写呢?”狄小杰分析道。
“绝不是!你看,每处地方的文字都写的很工整,而且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说明,局长女儿写这些留言的时候心里很平静,很用心地在写……既不想引起怀疑又想告诉些什么!”季元芳眼睛发亮,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咱们先离开,这里不宜久待,我有些思路了。”
两人小心的把进来的痕迹都抹掉,重新关好了门,然后一起去了季元芳的出租屋。
一进门,季元芳坐在了书桌旁,拿出笔纸,把局长女儿墙上的那行文字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看,陷入了沉思。
狄小杰没有打扰季元芳,而是在傍边静静地看着,心里泛起一股暖流:一个激于义愤为友张目的打工仔,一个坚持信仰伸张正义的小警察,两个人很偶然地相识、相聚,短短几天时间一起调查真相收集证据,他们凭着自己那点微薄的力量能找到真相吗?他们能成功吗?这事,只有天知道……
时间流逝,季元芳仍然在思考,不时的拿笔写着什么,上网查着什么。狄小杰怕干扰他,轻手轻脚地正要打开冰箱门找点喝的,这时,传来了季元芳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季元芳站起来,在屋子里转着圈:“不会错,一定是这样!”
“怎么回事?刚才吓我一跳啊,你想到了什么?”狄小杰顾不得再去找喝的,赶紧快步过来。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忘形了。我想明白那墙上留言的含义了!”季元芳依然很兴奋。
“快说说,快说说!”狄小杰也很高兴,只有破解了墙上的留言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才能有新的线索。
“局长的女儿真是个聪明人、才女,心思缜密又不失冷静!”季元芳夸赞道:“局长女儿肯定就是那个‘阿娇’无疑,她一定知道不少事情,也肯定知道林忠木的死亡真相,没准手里有很多咱们需要的证据。她写下那些文字,表面看是为了向她父亲和张孝义表明心迹,自己已经心灰意冷想离开伤心之地,不想再理会往日的人和事;最关键的,她是留下了希望,如果有人怀疑林忠木的死亡真相,展开调查一定会找到她。她很显然是有顾虑或者是受到了监视,不能直接把所知道的一切或者是证据拿出来。所以她写下留言并布置好了退路,就等着有心人上门。”
“说了这么多,局长女儿到底想告诉咱们什么?”狄小杰还是不太明白。
“她的藏身之地!她在林忠木死之后肯定就想办法从住处脱身了,现在她应该就在留言里隐含的那个地方等待!”
“别绕弯子了,到底是哪里啊!什么隐含的地名,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很累,我走了,不要找我。船出长江口,昔人已乘黄鹤去。06.27’”季元芳给狄小杰分析道:“从这行文字我分析出了两个地名,嗯,应该没有其他的了。”
“两个地名?不是一个?”
“我无法确定哪个是正确的,但肯定有一个是对的!”季元芳很自信:“三处地方都是两行文字,第一行和第二行的内容是完全一样的,只是字体不同。我刚上网查过了,第一行文字是徐静蕾体,第二行是行书。‘徐行’!就是这个地方,今冶区的徐行大厦,留言后边的时间就是具体的地址……”
“今冶区徐行大厦627房?”
“不错,就是那里!”
“今冶区远离市中心,鱼目混杂,那里确实是好的藏身地方。”狄小杰觉得季元芳分析的很对:“你刚说还有个地名,那是什么?”
“另一种是地名谜语,‘船出长江口’指的是上海,‘昔人已乘黄鹤去’指的是仙游,上海仙游!这个我也查过了,上海确实有个仙游宾馆。”
“上海仙游宾馆627房?局长女儿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很难说,局长女儿非常的有心计,简直可以说是冰雪聪明,我很难揣摩到她的真实想法,不过肯定是这两个地方其中的一个!”
“有道理,两个地方都不能放过。”狄小杰边说边打算着:“这样吧,我看徐行大厦最有可能,你去那里,我去上海。如果上海没有,我就直接去林忠木的老家把尸体想办法弄回来再次验尸,不然时间上来不及了,尸体被火化了就一切都晚了。”
“嗯,你想得周到,咱们不清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局长女儿,万一不能在尸体火化前赶回来,那一切都晚了,是得做两手准备。你和林忠木的亲戚们把话说清楚,实在不行就亮出警官证强行带人吧。不过,去哪里重新尸检呢?”
“这你不用操心,市局的法医是我的警校同学,在学校时就很喜欢我,对我暗示表白了几次了。我牺牲下色相,我想她会帮我的。”狄小杰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哦,那就靠你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分头行动。”
“先等等!”狄小杰掏出一把钥匙丢给了季元芳:“你这里不太安全,这是我家的门钥匙,你拿着。不管哪个地方是对的,我估计肯定你先赶回来,不管能不能从局长女儿那里拿到证据,咱们都到我那碰头。你把搜集到的线索证据整理好,等我的尸检报告一到,咱们就去市局上告。”